《鹧鸪天·己酉之秋,苕溪记所见》原文,(宋)姜夔词作赏析

首页 > 名篇赏析 > 时间:2021-11-26 23:50 来源:李白古诗网 作者:姜夔

鹧鸪天

己酉之,苕溪记所见

姜夔

京洛风流绝代人,因何风絮落溪津?

笼鞋浅出鸦头袜,知是凌波缥缈身。

红乍笑,绿长嚬。

与谁同度可怜

鸳鸯独宿何曾惯,化作西楼一缕云。

《鹧鸪天·己酉之秋,苕溪记所见》原文,(宋)姜夔词作赏析

姜夔生平简介

姜夔(1155—1221?)字尧章,饶州鄱阳(今江西波阳)人。先世出九真姜氏(九真唐时属岭南道爱州,在今越南境)。姜夔早岁孤贫。二十岁后,北游淮楚,南历潇湘。淳熙十三年(1186),结识萧德藻于长沙。泛湘江,登衡山,作《一萼红》、《霓裳中序第一》、《湘月》诸词。次年,姜夔随萧德藻同归湖州,卜居苕溪之上,与弁山之白石洞天为邻,后永嘉潘柽就为他取字曰白石道人。杨万里称他“于文无所不工,甚似陆天随(龟蒙)”,范成大称其“翰墨人品皆似晋宋之雅士”。绍熙元年(1190),姜夔再客合肥,此年,姜夔戴雪诣石湖,授范成大以咏梅之《暗香》、《疏影》新声两阕,成大喜以歌妓小红为赠。绍熙四年(1193)起,姜夔出入贵胄张鉴(中兴名将张浚之后)之门,依之十年。庆元二年(1196)后迁移杭州。

曾上书论雅乐,进《大乐议》一卷,《琴瑟考古图》一卷,因与太常议不合而罢。庆元五年(1199),复上《圣宋铙歌鼓吹》十四首,诏免解,与试礼部;不第,遂以布衣终身。嘉泰三、四年间(1203—1204),以《汉宫春》、《永遇乐》诸词与辛弃疾蓬莱阁、北固亭之作唱酬。二人虽词风不同,辛弃疾亦“深服其长短句”,堪谓并世知音。姜夔六十以后,旅食金陵、扬州等地,晚境益牢落困苦。卒年约在嘉定十三四年之际。卒后由吴潜等助殡,葬于杭州钱塘门外之西马塍。姜夔一生困踬场屋,然襟期洒落,气貌若不胜衣。

家无立锥,而富于翰墨图书之藏。精赏鉴,工书法,品评法帖有“书家申韩”之称。著有《白石诗集》一卷,《诗说》一卷,《白石道人歌曲》六卷,别集一卷,《续书谱》一卷,《绛帖平》二十卷等十三种。姜夔为南宋开宗立派的词家巨擘之一,与周邦彦并称“周姜”。且精于乐律,能自制曲。自谓作词“初率意为长短句,然后协以律”,与拘谱盲填者不同。集中有十七首词,自注工尺旁谱,是流传至今惟一完整的宋代词乐文献。张炎《词源》推尊姜夔词“如野云孤飞,去留无迹”,“不惟清空,又且骚雅,读之使人神观飞越”。后世即以“清空”与“骚雅”标举白石词风。

南宋后期词人大多“远祧清真,近师白石”,就是仰承与追随这种词风。清初的浙西词派则专奉姜夔为不祧之宗,从而形成“家白石而户玉田”的盛况,一直延续至乾隆中叶。

姜夔《鹧鸪天·己酉之秋,苕溪记所见》词作赏析

姜夔多次举进士而不第,布衣终身,过着飘泊江湖、寄人篱下的生活,这种坎坷的身世使他对遭逢不幸的人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同情。宋孝宗淳熙十年(1189),姜夔在苕溪(今浙江湖州)为一位不幸女子的身世所感动,写下了这首词。而且,由于他有着一段不同寻常的合肥情事,他不知不觉中将这位不幸女子与其合肥情侣连系起来。故通篇皆是对不幸女子的深深怜悯和同情,而毫无轻薄浮浪之语,格调高雅,意境醇正。

京洛,河南洛阳。周平王开始建都于此,后来东汉的首都也在这里,所以又称京洛。后人使用此词包括洛阳或京都两种含义。此处代指南宋都城临安,风流,指品格超逸。开篇即写这个妇女出处不凡,她来自南宋的都城临安;她既有超逸的品格,又有举世无双的美貌。首句“京洛风流绝代人”七个字,包括这样三层意思。

那么,这位曾风光一时的佳人,“因何风絮落溪津”?为何像风中飞絮似的,飘落到苕溪的渡口来呢?

说她的来到苕溪是如柳絮的随风飘落,含意深厚。“颠狂柳絮随风舞”(杜甫《绝句漫兴》),这风中之絮是不由自主,又是无人怜惜的。用风中之絮来比喻,暗示人的不幸遭遇,一个“落”字双关出人与柳絮的同等命运。其中也掺杂着作者的身世之感。这句前面用“因何”这一似问非问的句式,后面用荒僻的“溪津”与繁华的“京洛”作鲜明对比,深刻地写出了这个“风流绝代人”的不幸遭遇。也表达了作者对其的深深怜悯和同情。

“笼鞋浅出鸦头袜”。笼鞋,鞋面较宽的鞋子。鸦头袜,古代妇女穿的分出足趾的袜子。这句是说从笼鞋中微微地露出了鸦头袜。“知是凌波缥缈身”。化用曹植《洛神赋》典故,曹植形容洛水女神是“体迅飞凫,飘忽若神;凌波微步,罗袜生尘”。这词里的女子穿了这样款式的鞋袜,步态轻盈,如宓妃洛神一般。这仍是对“风流绝代人”的赞美:她高洁,飘逸,和一般风尘女子迥然不同。

过片,暗示她的辛酸生活,并表达了对她不幸遭遇的同情。“红乍笑,绿长嚬”。“红”,指她朱红的嘴唇,说轻启朱唇,露出浅浅的笑;或说红指她笑时莲脸生春;总之是说她笑时的美丽。“绿”,指青黛色的眉毛,说她双眉紧锁,隐含忧伤。“乍”,表示时间短暂,与“长”相对。说明她笑时短,嚬时长。仅用六个字,不仅使人的神态毕现,而且写出了人酸苦的内心世界。这笑,看来是勉为欢笑,而嚬才是真情的流露。“红乍笑,绿长嚬”六字用得高妙奇绝。“红”与“绿”对,色彩鲜明,让人顿觉佳人的仪态万方:“乍”与“长”对,以时间长短刻画佳人神态的流程:“笑”与“嚬”对,揭示出佳人复杂的心态。意蕴本融,言简意赅。描写女子情态的词句本也常见,如“修眉敛黛,遥山横翠,相对结春愁”(柳永《少年游》),十三个字只写出了人的“春愁”:“娇香淡染胭脂雪,愁春细画弯弯月”(晏几道《菩萨蛮》),十四个字只写了人在梳妆打扮时而“愁春”。它们都没有姜词这样高度浓缩,韵味悠远。

“与谁同度可怜春”。春光无限美好,可是面对这样的良辰美景,有谁与她共同度过呢?与谁,即没有谁。贺铸有“锦瑟华年谁与度”(《青玉案》)句,与此境界极相似。这深情的一问,不仅表现出词人对她的同情,惺惺相惜,而且写出了她的孤苦寂寞。从整首词看,所写是一个歌妓之类的人物。她在繁华的京城也许曾经有过“一曲红绡不知数”的美好时光,如今却沦落溪律,无人与度芳春。对于她的不幸遭受,词人一个字也没有写,女主人公也始终未发一语,全从我之“所见”方面着笔。感慨都在虚处,这样词人的同情之感,表达得酣畅淋漓,人物形象也栩栩可见,特别最后两句更是神来之笔:“鸳鸯独宿何曾惯,化作西楼一缕云!”

古人传说鸳鸯双宿双飞,常用来作为夫妻间爱情的象征。“鸳鸯独宿”,深一层表明无人与之“同度”,只剩下孤苦一人了。“何曾惯”,也深一层地流露出她的忆旧念往,直至今天仍怀着感情上的痛苦。因此接着说:“化作西楼一缕云”。宋玉《高唐赋》载巫山神女与楚王的故事:“妾在巫山之阳,高丘之阻,旦为朝云,暮为行雨,朝朝暮暮,阳台之下。”说她化作西楼上空一缕飞云,如巫山神女,对过去那“朝朝暮暮,阳台之下”的欢愉情景,不能忘怀,表现出她对爱情生活的无限回忆和执着追求。

白石词的基本风格是“清空”,要“清空”,就要有一种冲冷的胸怀,不让七情六欲无节制地发展,从而达到一种超逸空灵的境界。对情词来说,就不能热情过度,因热情过度容易形成痴迷状态,要用冷笔处理。本词就是冷笔写热情的作品。本词用笔,有时从实处落墨,有时虚处着笔(如“笼鞋”以下四句),但它“无穷哀怨,都在虚处”(陈延焯《白雨斋词话》评姜夔《点绛唇》结句语),虽有深情,由于用冷笔处理,故显得气体高妙,清远空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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