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江仙
寒柳
清代：纳兰性德
飞絮飞花何处是，层冰积雪摧残。
疏疏一树五更寒，爱他明月好，憔悴也相关。
最是繁丝摇落后，转教人忆春山。
澈裙梦断续应难，西风多少恨，吹不散眉弯。
【注释】
①《楚辞·招魂》：“层冰峨峨，积雪千里。”
②李握《浪淘沙》：“帘外雨潺潺，春意阑珊。罗衾不耐五更寒。”
③李商隐《柳枝五首·序》：“明日，余比马出其巷，柳枝丫环毕妆，抱立扇下，风鄣一袖指曰：‘若叔是？后三日邻当去湔裙水上，以博山香待，与郎俱过。”’
【译文】
柳絮漫天飞舞，不知飞到何处，只是在这冰天雪地里被不断摧残着。柳树只余下枯枝，在五更时分艰难抵抗着寒冷萧索。唯有月亮怜惜寒柳，看寒柳如此憔悴，自己也由圆满瘦损成残缺。最是在柳树凋残净尽之后，容易令我回想起她柳叶一般的蛾眉。但她永远地离我而去，从此以后，再强劲的西风也无法把我紧蹙的眉头抚平。
【赏析】
当为悼亡之作。
纳兰词中咏柳之作较多，就季节而言，所咏有春日之柳、秋日之柳与寒冬之柳，其中以这首“寒柳”词最为人称颂。一方面固然是穷苦之言易好，而容若犹擅此郁悒之调；另一方面，则是这首“寒柳”词借物以寓性情，非单单咏一物，既能生动地展示出寒柳之姿态，又能不黏着于物上，透过所写之物展示出人的情操。有学者以“湔裙”暗指卢氏死于难产，似较牵强。
【汇评】
杨希闵《词轨》卷七：“托驿柳以寓意，其音凄唳，荡气回肠。”
陈廷焯《白雨斋词话》卷八：“容若《饮水词》，才力不足。合者得五代人凄惋之意。余最爱其《临江仙·寒柳》云：‘疏疏一树五更寒。爱他明月好，憔悴也相关。’言中有物，几令人感激涕零。容若词亦以此篇为压卷。”
陈廷焯《词则·大雅集》卷五：“缠绵沉着，似此真可伯仲小山，颉颃永叔。”
黄天骥《纳兰性德和他的词》：“他写的既是经受冰雪摧残的寒柳，也是一个遭到不幸的人。整首词，句句写柳，又句句写人，意境含蓄幽远，是一首写得比较成功的咏物诗。”
【延伸阅读】
◆余最爱其《临江仙·寒柳》云：“疏疏一树五更寒。爱他明月好，憔悴也相关。”言中有物，几令人感激涕零。容若词亦以此篇为压卷。（清陈廷焯《白雨斋词话》）
◆缠绵沉着，似此真可伯仲小山，颉颃永叔。（清陈廷焯《词则·大雅集》）
文章标题：《临江仙·寒柳》(飞絮飞花何处是)原文翻译赏析-纳兰性德诗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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